員工“停薪留職”的傳聞，讓搖搖欲墜的威馬汽車再度站上風口浪尖。2月15日，澎湃新聞記者實地探訪位於上海市青浦區的威馬汽車總部。目前威馬汽車總部辦公樓依舊在開門運營，不過該樓正門處於關閉狀態，前臺空空如也，員工均從側門進出。早上9點多至10點多的上班高峰期，零零散散地有員工進入辦公樓。
有園區工作人員對澎湃新聞記者表示，目前來該棟辦公樓上班的人確實比年前少一些，但是每天都有人正常上下班。記者還註意到，上午10點多時，威馬汽車總部辦公樓僅有兩層樓亮起燈光。
威馬汽車總部
有員工稱已停發工資、停止辦公
2月15日，有威馬汽車員工向澎湃新聞記者證實停薪留職這一傳言，他表示，他所在的部門已經無需到崗辦公，領導不再佈置工作，工資也已經停止發放，他本人則正在尋找新的工作機會。不過他補充說，並不確定是否為網傳的“全員停職留薪”。另一名威馬汽車員工則回應說，“還沒有接到正式通知。”
在社交媒體上，不少威馬汽車員工表示內部管理問題頗多。不過也有接近威馬汽車人士對澎湃新聞記者表示，目前威馬針對員工的停薪留職可能是在進行內部組織管理的調整，或仍寄希望於上市融資。
澎湃新聞記者多次嘗試聯系威馬汽車公司相關負責人但均未果，據上海證券報報道，威馬汽車有關負責人對於停職留薪的傳言表示：“沒有接到這個消息”。
威馬的困境，波及到的不僅是在職員工，還有已離職的前員工。
近日，有數位已離職的員工告訴澎湃新聞記者，去年遭裁員之後，威馬汽車遲遲未向他們支付賠償金，而且還斷繳數月社保，至今沒有補繳，這也影響不少員工入職新工作崗位。威馬汽車CEO沈暉的微博，也成不少人“催債”的地方。
威馬汽車CEO沈暉微博下留言
去年11月，威馬開啟全員降薪，管理層帶頭主動降薪一半；其他員工發放70%的基本工資。同樣在去年，威馬也開啟大規模的裁員。降薪加裁員，導致大批員工在去年離開威馬。
此外，曾與威馬有過合作的廣告公司內部人士向澎湃新聞記者透露，威馬汽車欠款長達近兩年未付清，該公司已與其終止合作。
線下網點大片關閉，車主售後無門
2022年以來，威馬汽車負面新聞接踵而至，包括新車研發項目停滯，拖欠供應商賬款進而導致核心零部件斷供，工廠停產，經銷商閉店等。
近日，不少威馬車主在投訴平臺【進入黑貓投訴】反映，威馬線下服務網點大量關閉，且官方售後電話無人接聽，在僅有的網點進行維修也會遇到沒有配件可更換的問題。
車主小唐對澎湃新聞記者表示，由於門店拿不到廠傢的零配件，他的威馬汽車已停放在維修門店長達一個多月，而門店表示，可能要等到今年4月才能夠拿到零配件進行更換。不過也有威馬汽車售後服務網點表示，其門店仍可正常運轉，沒有發生網傳“無法提供維修服務”、“威馬不給結款”的情況。
澎湃新聞記者多次嘗試撥打威馬汽車的官方客服電話，均無人接聽，記者通過線下走訪和電話聯系探訪威馬汽車官網所列出的上海市服務網點，包括普陀區、嘉定區、松江區、浦東區等多個地區的服務網點均已撤店，僅有的一傢開門營業的門店卻並沒有工作人員在內，在記者嘗試等候的近一個小時內，店內都未曾有工作人員現身。
威馬汽車線下門店
某傢曾和威馬合作的經銷商集團內部人士對澎湃新聞記者表示，威馬汽車產品沒有競爭力，且采用新勢力的銷售方式，不允許經銷商打折銷售，造成庫存積壓嚴重，該經銷商集團已終止和威馬的合作，庫存車輛則隻能通過租車公司低價消化掉。
有意思的是，雖然門店大面積關閉，威馬汽車還在1月16日宣佈漲價，漲價後售價上漲1.5萬-2.5萬元不等，價格調整方案於2023年1月1日零時起生效。
借殼上市能否挽回“危”馬？
就在一個月前，威馬汽車還被不少業內人士認為是迎來轉機。
1月12日，Apollo智慧出行集團有限公司（Apollo出行，00860.HK）在港交所公告稱，1月11日，公司全資附屬公司與威馬控股有限公司訂立收購協議，擬以20.2億美元收購威馬控股旗下WM MOTOR（威馬汽車），以每股0.55港元配發288億股的方式進行結算。該消息被業內視為威馬欲通過Apollo出行借殼上市。
隨後有媒體報道稱，威馬汽車已經獲得三筆資金支持，分別是來自港澳地區商業銀行的2.5億港元、銅礦企業正威國際的5億元和地產商雅居樂的15億港元。
近年來，威馬一直被稱作“起個大早，趕個晚集”。 威馬首款車量產時間為2018年，與蔚來汽車、理想汽車和小鵬汽車，目前中國造車新勢力三強相比，幾乎處於同一起跑線，但“蔚小理”一路狂奔的時候，威馬汽車早已掉出第一梯隊。
從主營業務來看，威馬汽車的銷量已經遠遠落後於主流造車新勢力品牌。
Apollo出行在公告中提到，2022年上半年，威馬汽車僅售出1.65萬輛電動車。相比之下，包括蔚來、小鵬、理想、哪吒、零跑在內的造車新勢力，同期銷量全都超過5萬輛。2022年12月，理想汽車交付2.12萬輛，威馬汽車半年交付量還不及理想一個月的交付量。
在此之前幾年，威馬汽車交付數據也並不盡如人意，威馬汽車的招股書顯示，2019年到2021年，威馬汽車交付數據分別為1.28萬輛、2.19萬輛、4.42萬輛。可以對比的是，2021年，蔚來、小鵬、理想三傢的交付量都已逼近10萬輛。
銷量增長乏力，加之新能源車成本日益上漲，使得威馬汽車毛利遲遲難以轉正。招股書顯示，在2019年至2021年，威馬的總收入分別為17.62億元、26.72億元、47.425億元；虧損分別高達41.45億元、50.84億元、82.06億元；毛利率則分別為-58.3％、-43.5％、-41.1％。
根據Apollo出行本次發佈的公告，威馬汽車2022年上半年總收入為18.54億元。同期，蔚來、小鵬、理想的總收入分別約為202億元、149億元、183億元。
在Apollo出行的收購協議發佈後，威馬汽車CEO沈暉在微博上發佈影片《芙蓉鎮》的片段，該片段臺詞為“活下去，像牲口一樣活下去”。
記者/吳遇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