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福院士:新冠病毒不是實驗室泄漏的 大傢要警惕“信息毒”


近日舉行的第六屆世界智能大會“智能科技賦能生物醫藥產業發展峰會”上,中國科學院院士、中國疾控中心主任高福發表瞭30分鐘左右的演講,詳細講述新冠疫情和疫苗研發對科技前沿未來的啟示,智能生物產業發展等。高福院士表示,對於專業人士來說,新冠疫情是一個“灰犀牛”事件。2019年他就預警,冠狀病毒很可能早就在人際之間存在瞭,但人類並沒有準備好。


而且高福認為,新冠疫情期間,科學傢受到攻擊,起初人們搞不清狀況,真假難辨的信息傳播速度比病毒還快,疾控工作人員在防止新冠病毒流行病的同時,還需要應對“信息流行病”。包括懷疑病毒是人造的,什麼實驗室泄漏等,都是不負責任的說法。

“本來,中國開始在武漢實施封城,如果在中國的帶領下大傢都這麼幹,全球有一次應該會把它(新冠)消滅掉,或者至少消除大流行到最低,但是全球並沒有這樣做,所以導致疫情沒有控制住。”高福表示,大傢不能光防新冠疫情,一定要把自己的腦子武裝起來,消除腦霧,不能信謠言,不能傳謠。隻有這樣。新冠疫情才能被控制好。

公開資料顯示,高福1961年出生於山西,畢業於山西農業大學獸醫學、英國牛津大學生物化學(分子病毒學)系,博士後工作在卡爾加裡大學、牛津大學和哈佛大學。2001年至2014年,高福在牛津大學擔任博士生導師;2004年入選中國“百人計劃”,由中國科學院直接從國外公開招聘為微生物研究所所長。

高福是中國病原微生物與免疫學傢。如今他的主要研究領域,包括新發病毒的起源與進化、新型抗病毒藥物的設計等分子機制和結構免疫學。而且,高福現任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CDC)主任、國傢自然科學基金委員會副主任、中國科學院北京生命科學研究院副院長。

新冠肺炎疫情爆發之後,作為中國CDC負責人,高福是第一批到達武漢現場的高級官員之一。

在此次演講中,他回顧到,2020年1月7日,中國成功分離出世界上首個新冠病毒,3天之後,中國CDC就向全球發佈瞭新發現的冠狀病毒的基因組序列。此後,在控制傳染、病毒溯源、疾病救治、疫苗和藥物研發等方面,中國CDC的科學技術為疫情防控提供瞭有力支撐。

但同時,這場新冠疫情讓中國在重大疫情防控體制機制、公共衛生體系建設等方面存在的不足也體現瞭出來。

2020年全國兩會上,高福坦言,疾控機構作為疫情防控的主力,在新冠疫情預警監測、流行病學調查、防控措施的提出和實施等方面,未能充分發揮作用。疾控專傢隻能行使建議權,無法深度參與決策;上下級疾控機構之間僅有指導與被指導的關系,處理疫情時難以形成有效的合力;疾控機構和醫療機構的防控救治分工協作機制不健全;疾控行政職能設置分散,國傢衛生健康行政部門的疾控和應急等職能分散在疾控局、醫政醫管局、應急辦等多個司局,對防控細節問題幹預較多,缺少統籌協調。

2021年4月,中國成立國傢疾病預防控制局,提升為國務院部委管理的副部級國傢局單位。2022年,國傢疾控局三定方案公佈,國傢衛健委內設機構調整,“預防疾病控制”這個詞被多次提及,中國CDC的重要性不斷凸顯。

此次演講中,高福表示,從階段性來說,中國是從封城到壓制,再到精準的緩疫,最後到如今的精準放控。而他的工作,主要是讓科學有答案,技術有方案,從基礎研究立即變成產品,服務民眾、服務社會。

高福認為,中國有很強的基層公共衛生體系,中國CDC有基層基礎,世界各地應該向中國學習。他強調,疫情面前,科學、求真、行政務實一個都不能少,而且醫學要高於科學。

對於新冠病毒溯源,高福認為,這是個科學問題。而中國已經證實,這是從國外的冷鏈傳播到武漢的。

對於序貫免疫,高福引用張文宏教授團隊的一項研究結果:打瞭兩針滅活疫苗以後,再打智飛ZF2001蛋白疫苗做異源加強免疫,最終免疫效果非常好,對所有突變株有更強中和,產生對活病毒和假病毒的中和抗體均高於滅活苗加強針。

高福認為,目前中國的基礎研究走在國際前沿,新冠疫苗已是世界第一梯隊。未來,mRNA疫苗將是生物醫學的革命化變革,而中國有佈局,必須站在世界前沿。

高福強調,大傢現在都在討論“卡脖子”問題,基礎是科學的“卡腦子”,人類應該意識到,如何把這次新冠的“危”,轉化為“機”,抓住這次機會,讓中國和全球生物技術更迅猛的發展。

“希望大傢關註疫苗、關註生物技術。希望大傢能夠變成一個有創造的人。”高福說。

(本文首發鈦媒體app,作者|林志佳)


以下是高福演講全文,經鈦媒體App編輯整理:

大傢好,非常感謝元英進院士請我來參加這個會議,我們一起探討中國生物產業生物醫藥產業未來的發展,尤其是智能科技,給生物產業和生物醫藥產業帶來的一些啟示。所以我給自己定的題目是“新冠疫情和疫苗研發對科技前沿未來的啟示”。

首先,我們看看今天遭遇的新冠疫情。

大傢都在想,這個病原微生物(病毒、細菌)到底是怎麼回事?

其實,歷史上病原微生物給人類帶來的災難有很多。比如我們大傢知道的黑死病也就是鼠疫,大傢還記憶猶新的1918年的大流感。

因為我們在2018年,全世界舉辦瞭各種活動,提醒人類這些事情,所以在人類認知世界的過程中,對病原微生物的認識、對病原微生物的抗爭,其實是推動瞭整個科學工程的向前發展。

另外,其實這樣的疫情還影響政治社會的穩定。中國歷史上,康乾盛世,而康熙之所以變成皇帝,就是因為他兩歲得過天花。而清王朝已經知道,得過天花的康熙來做皇帝是最有把握的。


所以,人類得瞭天花會獲得免疫力,也就是今天我們一直呼籲大傢要打疫苗。打瞭疫苗或者是你輕微感染過病毒,可能以後就會獲得免疫力。

實際上,生物醫藥產業是一個非常重要的話題。有幾個詞匯我跟大傢一起討論一下:創造、創新、創業、創舊——創造就是別人沒幹過的事;創新在別人創造的基礎上我來修修補補;創業是把科學技術直接應用到咱們產業上,應用到社會經濟生活中;而創舊,就是指我們沒有做到創造,也沒有做到創新,完全跟著別人走,學瞭點別人東西,我管它叫做創舊。

所以我經常在講科技創新報告之前,一直要提醒大傢靈魂三問(哲學的三個基本問題):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

2019年新冠疫情爆發之前,《中國科學院院刊》采訪我,我幫助翻譯瞭一本書叫《創造力危機》。我當時寫的就是釋放創造力,解決“卡脖子”和“卡腦子”問題。

大傢現在都在討論“卡脖子”問題。其實“卡脖子”的基礎是“卡腦子”。比如艾滋病疫苗,全人類都卡腦子瞭,我們到現在找不出有用的疫苗,這是我今天跟大傢討論的課題。

所以,我們要睜眼看世界,我們一定要不能變成“背井蛙”,這時候大傢好好思考,免疫學是如何發展起來的?

而我認為,免疫學的起源,就是人類和天花的鬥爭中發展出來的新型學科。

中國人很早就知道,如果有人得天花瞭,用他的天花的痂子結那個痂粉,放到一個竹筒子上面,然後把粉吹到兒童的眼睛裡面。盡管上千年前中國就有瞭這個東西,但沒有把它發展成理論知識。隨後,英國提出瞭接種疫苗辦法,所以在1980年,全球把天花消滅的同時,還由此推動瞭疫苗的發展、免疫學的發展。

如今,醫療已用免疫治療抗體TCR-T、CAR-T為代表的細胞,通過免疫細胞的特異性來消滅腫瘤細胞,治療癌癥。

這就是說,人類趕上像新冠病毒這樣的危機,它既有危,也有機。所以今天我們探討的課題,就是生物醫藥產業的發展,尤其用智能技術,來賦能它發展。我們人類不能“卡腦子”,需要思考如何把這次新冠的“危”,轉化為“機”,抓住這次機會,讓中國和全球生物技術更迅猛的發展。


多年來,我本人是研究病原微生物與免疫學,我管它叫George's Surface work(表面文章)。大概是我們有一個APC抗原地層細胞,它會被病毒感染,在感染的過程中各種各樣的病毒,包括流感病毒、皰疹病毒、艾滋病毒等各種冠狀病毒,首先附著在細胞表面,它要進去。

如果病毒進入我的實驗室,它會自己生產蛋白,而這些蛋白又會被蛋白酶體加工。加工以後,最後就成為APC上面的組織相容性復合物,也叫做白細胞抗原,然後把抗原遞出去,就告訴我們的T細胞被感染的信號。

我是多年研究這個病毒之間的相互作用——這是一個非常基礎性的研究。

實際上,我們實驗室一直研究類似新冠這種病毒,比如說MERS病毒,就是冠狀病毒,它也可以直接感染我們的T細胞。但是在這次新冠疫情,我要給大傢講的就是,我的實驗室一直在做這樣的基礎研究,而我們的這種研究,就是想法設法把病毒給它堵上,利用疫苗等手段產生抗體,阻斷病毒進入我們的細胞。

而全球單克隆抗體其實就來自我們實驗室。如何把基礎研究做好,如何在應對新冠之前產生對社會有利的應用產品,這是非常關鍵的。我們和智飛生物合作開發瞭個病毒滅活疫苗,對MERS、對新冠、對SARS都是管用的。(註:中國現在打的疫苗有三類:滅活疫苗、腺病毒載體疫苗、重組蛋白疫苗)

基礎研究到應用轉化的“零距離”,是我們實驗室做的一項工作。科學有答案,技術有方案,從基礎研究立即變成產品,服務民眾、服務社會,我的事業就是做這些工作。

那麼,我們現在面臨的新冠疫情最大進展和挑戰,就是奧密克戎變異(Omicron)出現瞭。

有的人說,它可以作為一個弱毒苗,那麼到底能不能做,這是大傢都在討論的。當然,這也有爭議。比如Omicron獨立性還不夠強,不能做疫苗。而Omicron為什麼會這麼厲害,從哪裡來.......這些都屬於科學問題。


因此,我們提出一個方案:序貫免疫。

所謂序貫免疫,就是你打瞭基礎免疫之後,還要接著打第二針、第三針,甚至加強第四針、第五針,而且是打瞭A疫苗換打B疫苗。

實際上,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我們人類研究出瞭疫苗,但病毒又變異瞭。

我老說病毒和人類的關系就是永恒的,貓鼠遊戲就是我們免疫系統。而疫苗激發免疫系統產生瞭抗體,產生瞭T細胞免疫去消滅病毒,沒有把病毒消滅病毒就逃逸瞭。那麼,人類免疫系統再重新產生新的防禦能力,整個就是貓鼠遊戲。

這很正常,我們有宿主,要適應這個病毒,維持自己的穩定性。它就是個平衡問題。我舉個例子,當年2014年5月西非發生埃博拉,我也去前線抗擊埃博拉病毒,當時這個病毒基本上是一個點,然後不斷改變。

大傢都知道,我們的新冠病毒是早些在武漢發現的,叫冠狀病毒,到今天受關切的突變株已經走到瞭Omicron,又變成瞭幾個突變種。也就是說,隨著時間的推移,病毒從一開始的序列,不斷出現突變。因此,病毒在變化,為瞭找到新的適應,機體也要逐漸適應新的病毒。

因此,序貫免疫十分重要。

Omicron開始時,大傢知道它屬於B.1.1.529譜系的BA.1。但現在出現瞭BA.4、BA.5,整個原型株發生瞭輕微的變化。這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所以,為什麼會出現Omicron?

大傢討論出三種假說:第一是免疫壓力,你打瞭疫苗卻感染瞭,那麼病毒就要想辦法逃逸,所以出現瞭這麼多氨基酸的突變;第二種可能是,它早就存在瞭,隻不過隱匿傳播瞭很久沒有找到,所以從一開始出現新冠病毒原型的時候,這個變異病毒就是存在的,但我們沒有看到;最後一種可能性,是病人的免疫缺陷,例如南非發現的病毒,有很多感染者有艾滋病,那麼艾滋病是典型的免疫缺陷病人,免疫能力差,所以會逼著病毒突變。

當然,這三種可能性都不能排除,這是人類未來需要思考的方向。


下面,我們把抗擊新冠疫情整個過程回顧一下。

我們堅持向科學要答案,科學給我們有答案。我們從病毒的發現,病毒的溯源、疾病的救治,疫苗的研發,藥物的研發等等,其實都走在瞭世界的前列。

首先最早大傢都知道,2019年12月30日,武漢市衛健委發瞭一個文件在網上流傳。那時候,我作為疾控中心主任,我也註意到網上的消息。

很快在12月31日,我們就派有關專傢到瞭武漢。因為這個病毒一開始感染人數比較少,像流感,很隱秘的傳播,因此大傢在坊間有好多小道消息。但當31日我們去瞭以後,整個病毒就確定瞭。而僅僅不到一周,我們成功地觀察到瞭病毒。

2020年1月2日、3日,我們就成功的把序列獲得瞭全基因組的序列,然後跟全球共享基因序列病毒和流行病學,包括發表《柳葉刀》、《新英格蘭醫學雜志》等期刊的論文。

1月7日,中國疾病預防控制中心(CDC)分離瞭病毒,向全球分享PCI,即核酸檢測的引物。此外,我們還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發表文章,向全世界吹哨,展示新型冠狀病毒。實際上,冠狀病毒長得像皇冠,我們給他畫的時候,用彩色非常漂亮。如果大傢對病毒感興趣,可以看看一本叫《病毒博物館》的書,最近翻譯成瞭中文,裡面有各種各樣、非常漂亮的病毒照片。而病毒本身作為一種生物,它有他自己非常重要的特點。

1月10日,中國CDC通過國際流感共享平臺GISAID,發佈瞭新發現的冠狀病毒基因組序列,而且在《China CDC Weekly》說,我們要共享是核酸試劑。

1月19日,受國傢衛健委委托,中國疾控中心向全國和港澳地區發放新冠核酸檢測試劑,做到瞭“全落差、無死角”。

1月20日,鐘南山擔任國傢衛健委高級別專傢組組長,李蘭娟、高福、袁國勇、曾光、杜斌五位正式宣佈,新冠病毒通過人際傳播。而相關工作我們也在歷史展覽館中進行瞭展示。

隨後,我們在《新英格蘭醫學雜志》上發佈瞭流行病學特征預警文明文章。其中最重要的一條:趕快把口罩戴起來,因為新冠是通過飛沫傳播的,大傢不要等待瞭。這對早期戴口罩非常重要。

此外,我和王辰院士等4個人於1月24日在《柳葉刀》發表瞭一篇文章,告訴大傢,新冠病毒肺炎疫情是一個全球需要觀測的大事件。


當然在這同時,網絡上部分人對科學傢進行攻擊,包括懷疑病毒是人造的,什麼實驗室泄漏等等。

需要指出的是,大傢關註一下,這叫信息流行病(Infodemic)。現在也出現瞭這門新型學科,叫信息流行病學,主要研究引起信息流行病的病毒叫“信息毒”,我給起瞭名字叫inference,希望大傢關註。

我想說,大傢不能光防新冠疫情,一定要把自己的腦子武裝起來,消除腦霧,不能信謠言,不能傳謠。這一點非常重要,隻有這樣。我們才能把疫情控制好。

本來,中國開始在武漢實施封城,如果在中國的帶領下大傢都這麼幹,全球有一次應該會把它(新冠)消滅掉,或者至少消除大流行到最低,但是全球並沒有這樣做,所以導致疫情沒有控制住。

階段性來說,中國是從封城到壓制,再到精準的緩疫,最後到如今的精準放控——從原來的三個階段到今天的第四個階段,我們一直都在做著不斷的動態調整。

如果總結中國對現代公共衛生的貢獻,我們其實是發生瞭噴泉,一波波的控制下去,而其他國傢發生瞭湖,最後發生瞭海嘯,所以全球大流行不可避免。

那麼中國為什麼這樣(厲害呢)?

實際上,中國有很強的基層公共衛生體系,中國CDC在基層非常重要,世界各地應該向中國學習。2020年,我在《柳葉刀》雜志上對整個中國公共衛生防控做瞭評價,強調重在基層,這就是中國的疫情防控方法。

總的歸納起來,就是科學、求真、行政務實,三個步驟一步都不能少。科學為基礎,然後民眾理解、參與、依從你制定的任何政策。如果大傢都戴瞭口罩就好辦瞭,但問題在於西方他們不戴口罩。

接下來我們聊聊,新冠病毒是從哪裡來的?

有人說蝙蝠、穿山甲,最後大傢都折騰瞭半天,發現不是那麼回事。雖然動物裡面有病毒,但我們中國人證實,這個是從冷鏈通過國際傳播的。當然好多人還持懷疑態度,到底冷鏈能不能傳播,大傢還是有疑問的。


此外,我們都認為,新冠病毒是從蝙蝠,中國有個什麼動物中介再到人。為什麼?因為我們是從MERS(中東呼吸綜合征)疫情上知道的,從蝙蝠、到單峰駝、再到人。但是這次新冠並沒有找到。

其實,病毒溯源是個科學問題:問題多於答案。

早在2012年,我們就在蝙蝠裡面發現流感亞病毒,但它不是流感病毒。去年、前年我們又發現,在街道的青蛙裡面也有流感亞病毒。所以大傢強調一健康(全健康),人類的健康和動物的健康密不可分。

那麼,新冠疫情這件事到底是一個“黑天鵝”事件,還是“灰犀牛”事件?

從我們專業人士來說,他就是一個灰犀牛事件。2019年,我是國際大流感應對委員會成員,在當年的年度報告中,我說,流感冠狀病毒將是未來人類流行,或是大流行的病毒,但是人類沒有準備好。而實踐證明,確實是這樣的。我認為新冠很可能好早以前就在人類存在瞭。

回過頭來看,全球包括7種能夠感染人類的冠狀病毒:HCoV-229E、HCoV-OC43、HCoV-HKU1(這是最近發現新的病毒)、SARS、HCoV-NL63、MERS、COVID-19。

對抗病毒的解決手段就是疫苗。目前,肺炎疫苗的研發速度很快,比如剛剛我提到天花通過疫苗消滅瞭;小兒麻痹在中國被糖丸消除瞭;乙肝病毒通過廣泛註射疫苗,患病率從10%降到千分之三,下降非常快,所以中國已經不說肝炎是一個“國病”瞭,這就是疫苗起的作用。

另外在新冠疫苗上,中國有7條技術路線,分別是滅活疫苗、減毒活疫苗、重組蛋白疫苗、病毒載體疫苗、病毒樣顆粒疫苗以及核酸疫苗。目前中國有7款疫苗上市,在全球疫苗競賽的第一梯隊當中。

展望未來,病毒還會有各種各樣的變異。那麼,我們的疫苗還管用嗎?

我想說,我們的疫苗4級防控,提供基礎免疫:防感染、防發病、防傳播、防重癥死亡,減輕疾病負擔。那麼現在看來,前三個傳播在減弱,而防重癥、死亡效果還非常好。

我每次做報告都呼籲,全球要共享疫苗。如果不共享疫苗,病毒將共享世界,人類不團結,病毒就會團結起來,把地球讓病毒給占領瞭。

那麼,二代疫苗加強針、序貫疫苗還要註射嗎?

這是個科學問題。就同一類加強針而言,我們實驗室在猴子、小鼠身上做瞭實驗,效果非常好。此外,謝曉亮院士、張文宏教授做瞭一個臨床研究工作,他們發現,打瞭兩針滅活疫苗以後,再打智飛ZF2001蛋白疫苗做異源加強免疫,最終免疫效果非常好,對所有突變株有更強中和,產生對活病毒和假病毒的中和抗體均高於滅活苗加強針。

此外,藥物開發方面,目前君實開發抗體等生物大分子、多肽類藥物,而默克公司、輝瑞公司有兩種小分子藥物,中國也有VV116,已經開始瞭臨床實驗。

最後就是中藥。我們研究發現,清肺排毒湯裡邊有亮肽素,通過靶向主蛋白酶會產生作用,也就形成瞭一個微生物代謝產物,然後來抗擊病毒,所以這是有科學依據的。

總的來講,我們的基礎研究走在國際前沿,可以對科技創新有很多啟示和思考。


科學是求異。我們科學有答案,但是不能全部都是科學,醫學靠科學為支撐,但醫學不是科學,醫學高於科學。技術求同,但學和術他們之間還是有區別的——醫學屬於工程的范圍,那麼工程功成求全,醫學也要求全,我們不能把胳膊治好瞭,腿掉瞭,要求全,所以這醫學大傢要理解,不能全部依靠科學,但是一定以科學為基礎。

最後我們呼籲大傢,創新的過程中不能“卡腦子”,更不能說,大傢討論“卡脖子”問題就好像是純技術問題,而背後更多是科學“卡腦子”問題。

mRNA疫苗是中國未來要關註的發展方向。而微生物我們和它是相依相存,不可能把微生物消掉,我們隻能和微生物構成。

人類一定要維護一個健康地球,要維護環境健康,動物健康,隻有這樣才能保證人類健康,所以下一個病毒會是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今天,我們討論生物產業,大傢把錢投資投到生物產業絕對沒問題,這是個陽光產業,肯定會帶來很好的回報。

我在2018年寫瞭一本書叫《流感病毒躲也躲不過的敵人》,當年提出來全球建立世界流感日,希望大傢關註疫苗、關註生物技術。希望大傢能夠變成一個有創造的人。

第六屆世界智能大會“智能科技賦能生物醫藥產業發展峰會”的邀請,預祝大會圓滿成功,謝謝大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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