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守望生鮮未來”到“欠租欠薪欠款”:每日優鮮將向何處去


“我們守望大江南北,守望生鮮未來。”生鮮電商每日優鮮曾經的豪言壯語,短時間內顯然已難以實現。從國內的“生鮮第一股”走到崩潰的邊緣,每日優鮮正陷入員工“原地解散”,拖欠供應商貨款,消費者充值後無法消費的困境。

近日,一位剛從每日優鮮離職不滿半月的員工在接受澎湃新聞(www.thepaper.cn)記者采訪時稱:“留到最後的同事,還是對公司有感情,欠薪是我沒想到的。”

針對近日“每日優鮮”無法正常經營引發消費者投訴的情況,8月4日下午,北京市消協約談北京每日優鮮電子商務有限公司。

會上,北京市消協向北京每日優鮮電子商務有限公司通報96315熱線登記消費者投訴的情況,並對企業目前的現狀和投訴處理情況進行詢問。

近日,澎湃新聞記者也實地探訪每日優鮮位於北京朝陽區望京、順義區的註冊地址發現,每日優鮮在朝陽區望京的辦公地址人去樓空。其在順義區的註冊地址,記者並未碰到每日優鮮的員工,園區保安表示,每日優鮮還欠著園區房租。

園區保安:每日優鮮還欠著園區房租,正在追討

8月8日,澎湃新聞記者實地探訪每日優鮮位於北京朝陽區望京、順義區的註冊地址。

每日優鮮的運營主體——北京每日優鮮電子商務有限公司,其註冊辦公地點位於北京市朝陽區望京街,這也是每日優鮮官網顯示的公司總部地址。

在通向每日優鮮總部的獨立單元門口,記者看到,此前位於單元門上方的“每日優鮮”標志已被拆除,一層前臺散佈著雜物,沒有開燈也無人值守。


進入每日優鮮總部後,記者看到數千平米的辦公室內隻剩下部分桌椅,地上零星散落著一些電線類雜物,多部以太網交換機依然還在工作。辦公室內幾乎所有涉及每日優鮮的痕跡均已被清除,包括工位上的貼紙等均被撕去。

在辦公區的一面墻上,記者看到一組被撕去一半的信息欄展板。展板上方還貼著標語:“成為中國最大的社區零售數字化平臺”。在一張被撕去一半的展板上,每日優鮮員工用紅藍雙色筆寫下“我們守望大江南北,守望生鮮未來”等口號。


按照離職員工的說法,每日優鮮已在今年6月從朝陽區搬去順義區。

7月26日,北京每日優鮮技術公司的工商登記地址由朝陽區望京變更為順義區。

8月9日,澎湃新聞記者探訪該新址發現,該樓所在園區實行嚴格訪問管理,進出需要人臉識別或由園區內員工到門口接,非受邀訪客無法進入園區。

面對記者詢問每日優鮮是否在園區辦公,園區門口保安及保安隊長均表示,每日優鮮承租樓層,但始終無人來上班,也沒有搬遷過來辦公。目前每日優鮮還欠園區房租,園區正在追討。

記者觀察發現,該園區商業樓的拐角處和部分側立面采用全玻璃落地窗設計,每日優鮮承租樓的一層落地窗內部全部有不透明的窗簾遮擋,而其他未出租的商業樓則沒有窗簾遮擋。二層、三層與四層部分窗戶是打開的,但旁邊未出租的商業樓窗戶都處在關閉狀態。此外,該樓面向街道的一個電子應急門鎖顯示為綠燈,處於工作狀態。

記者觀察該樓約一個小時時間,沒有看到人員進出。但在街邊的巡邏保安告訴記者,該樓確實有人在上班,人數不多,但當前確有人在樓裡工作。

前員工:公司有約百十號人在處理善後和零星業務

近日,澎湃新聞記者也通過百度地圖,搜索北京地區部分每日優鮮門店的電話,有7傢門店的負責人均向澎湃新聞記者表示自己已離職數月到一年不等。

有負責人表示,店鋪早已關閉,員工們也已轉行,在店面倒閉前,公司還在拖欠店員工資。另一位負責人則向澎湃新聞記者表示:“四五年來,門店的員工都知道,每日優鮮貨損嚴重,基本上是賣一單、虧一單,我也是發現苗頭不對,公司連工資都開不出來,所以今年年初我轉行。”

7月28日,一則 “每日優鮮公司就地解散”的錄音在網絡發酵,錄音中,每日優鮮方面人士表示,半年來公司力圖扭虧為盈,但山西東輝集團的投資尚未完成交割,員工工資仍無法正常發放,大部分員工的工作將截止到7月28日,隨後,員工的辦公專用飛書賬號被註銷。在“被解散”的前一天,每日優鮮以“空氣凈化”等理由要求員工居傢辦公,

一位“被解散”的每日優鮮員工告訴澎湃新聞記者:“公司還有約百十來號人在處理善後和零星業務,除徐正(創始人),曾斌(聯合創始人)、郭琦(副總裁)還在,另外有部分財務、人力、公關留下,菜市場的零售雲業務還在做。我們在走仲裁,有個離職員工群,一些高級總監、VP也在解散之列。”

在上述員工看來,每日優鮮走到如今這步的原因是“市場不好,拿不到融資,再加上生鮮行業本身不好做,成本高,毛利低”。對於每日優鮮還能否起死回生,該員工並不看好。

隨著每日優鮮陷入經營困局,消費者也在要求在APP中充值的餘額退款。

有微博網友發文,他在8月2日提交490元的退款,至今未收到退款。還有網友表示,其購買的貨品沒有發貨,不能申請退款,也沒有客服在線。

針對“每日優鮮”無法正常經營引發消費者投訴的情況,8月4日下午,北京市消協約談北京每日優鮮電子商務有限公司。北京市消協副秘書長陳鳳翔出席約談並對企業提出三點要求:一是務必妥善處理消費者投訴,及時公佈退費方案和登記方式,切實保護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二是加強與市、區消協的溝通,積極配合消協組織的工作,共同維護好消費者的合法權益;三是在三個工作日內將情況說明和整改方案書面反饋至市消協。

據解,每日優鮮成立於2014年11月,在2015年首創“前置倉”生鮮到傢的商業模式。財報數據顯示,自2018年到2020年三年間,每日優鮮凈虧損分別為22.32億元、29.09億元和16.49億元,三年累計虧損67.9億元。

2020年7月,在完成一輪4.95億美元的融資後,徐正還在展望未來五年,認為線上生鮮超市將成為主流人群的主要購買渠道,行業格局正在從百億級別短跑的小組賽到千億級別長跑的淘汰賽。

每日優鮮2021年的年報數據至今未公佈,但從2021年前三季度的財報來看,分別凈虧損為6.1億元、14.3億元和9.7億元。

2021年6月,每日優鮮在美股上市,但上市當日遭遇破發,隨後股價一瀉千裡。今年以來,每日優鮮更是負面纏身。供應商欠款不斷,收到納斯達克“退市”通知函,3天連續關閉9城業務等。

美股周三盤前,每日優鮮跌0.64%,報每股0.156美元。前一個交易日,每日優鮮跌8.19%,報每股0.157美元,總市值3690萬億美元。

記者/周頔 吳雨欣

實習生/齊曉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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