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對TikTok的打擊可能來得很快,但其重新接納這一流行視頻分享應用的力度卻絲毫不減。據《Politico》報道,在歐盟各國政府出於安全考慮限制使用中國社交媒體TikTok一年之後,政界人士和政黨又紛紛湧向TikTok。他們重新愛上這個平臺的背後,是為在6月的歐盟大選中爭取年輕人的選票。
德國綠黨立法者安娜-卡瓦茲尼(Anna Cavazzini)說:"作為綠黨,我們和所有歐盟機構一樣,一直對 TikTok 持非常、非常嚴厲的批評態度。但是,如果想要以進步候選人的身份接觸年輕選民,我們也必須在TikTok上進行宣傳。"卡瓦齊尼一周前創建自己的賬戶,並正在競選第二次任期。
歐盟行政部門率先對官員使用 TikTok 施加限制,要求官員們在整整一年前從工作和與工作相關的手機中移除該應用程序。歐盟部長理事會和歐洲議會紛紛效仿。在隨後的幾周裡,許多國傢的政府和部委限制其官員使用 TikTok;即使不是全部,也有許多限制至今仍然適用。
這些禁令是繼美國政府采取類似舉措之後的又一舉措,旨在限制與該應用相關的網絡安全、數據安全和監控風險。
總部設在美國和新加坡的 TikTok 由中國科技公司字節跳動擁有。這引發人們對 TikTok 數據可能被中國安全部門監控的擔憂,因為中國的國傢立法要求公司與情報機構合作。
但是,TikTok 並沒有像中國公司華為和中興(因類似的安全問題而面臨反彈)那樣遭到強烈的抵制,歐洲的政治傢、政黨和機構正反其道而行之,蜂擁而至該平臺。該應用在全球擁有超過10億年輕用戶,今年在歐盟估計有1.42億用戶。
TikTok 本月表示,歐洲議會近三分之一的議員現在都在使用其應用程序。 議會表示將推出自己的賬戶,以便在即將到來的 6 月 6 日至 9 日大選前與首次投票的選民建立聯系,並應對虛假信息。
本月,美國總統喬-拜登也加入該應用程序,在美國 11 月總統大選前開展競選活動。
一些歐盟立法者涉足舞蹈視頻和病毒式挑戰來談論政治,而另一些人則是 TikTok 的當紅明星,如法國國民集會領袖喬丹-巴爾德拉(Jordan Bardella,110 萬粉絲)和愛爾蘭極左翼立法者克萊爾-戴利(Clare Daly,50 多萬粉絲)。
爭奪青年選票
近幾個月來,TikTok 加強與歐洲政治傢的接觸。該平臺與Google、Meta 和 LinkedIn 等其他社交媒體公司一起參加 11 月底舉行的議會社交媒體會議,會上討論其打擊虛假信息的計劃,並就如何在歐洲大選前與 TikTok 的年輕用戶建立聯系提供建議。
2021 年,歐盟有7300 萬年輕人(15-29 歲)。在上屆歐洲大選中,年輕選民的投票率激增至 50.6%;今年,16 歲的比利時人和德國人將首次有資格在議會投票中投票,奧地利和馬耳他的 16 歲同齡人也有資格投票。
歐洲綠黨已經開始在 TikTok 上開展競選活動,而歐洲社會黨也以該黨的名義開設一個賬戶,並表示目前正在"考慮使用該賬戶"向年輕人進行宣傳。
歐洲自由民主聯盟(Alliance of Liberalsand Democrats for Europe)的新聞官說:"雖然我們最初沒有使用 TikTok,但自 2024 年 1 月起,ALDE 黨就擁有一個活躍的賬戶,尤其是在歐洲大選期間。"
最近幾周,從葡萄牙社會民主黨人若昂-阿爾佈開克(João Alburquerque)到斯洛伐克中右翼政治傢弗拉迪米爾-比爾奇克(Vladimír Bilčík)等新一批政治傢也加入這一行列。比勒奇克說:"如果我們想在歐洲大選中取得成功,就不能簡單地讓反體制的民粹主義勢力來處理這個問題。"
保護 TikTok 免受監控
中國新的數據安全和算法立法,包括一部擴大的反間諜法已於近幾個月生效。新規定是對2017年國傢安全法的補充,該法強制要求公司在國傢安全案件中向當局移交數據,拒絕移交的工作人員將被拘留或受到刑事起訴。除數據泄露的風險,該應用程序還因未能保護個人數據甚至腐蝕青少年心靈而飽受批評。幾位參加 6 月歐盟大選的政治傢表示,由於該應用程序存在風險,他們決定用另一部手機訪問自己的賬戶。
歐洲綠黨發言人說,該黨官員已就"公平、安全"地使用 TikTok 向各國政黨提供指導。
法國左翼歐盟立法者萊拉-沙伊比(Leïla Chaibi)說,她在自己的工作手機上使用 TikTok,並意識到其中的風險。她說:"這樣做是有代價的,那就是我的數據,我知道這一點。"
TikTok 曾多次否認受中國政府控制,或向中國政府提供數據。它還加倍努力向立法者保證,根據一項名為"四葉草項目"的計劃在歐洲開設數據中心。
TikTok 佈魯塞爾辦事處負責人卡羅琳-格裡爾說:"我們希望[禁令]會被取消,[但]這些事情需要時間,我們隻是在那裡提供幫助、建立信任和提供信息。"該公司於 2023 年 9 月宣佈開始將歐洲人的數據轉移到愛爾蘭的基礎設施,同時在挪威和愛爾蘭新建兩個數據中心。TikTok 的主要隱私監管機構愛爾蘭數據保護委員會將在未來幾個月內決定該公司是否非法將其歐洲用戶的數據發送到中國。
該平臺的應用設計也面臨審查。2 月 19 日,委員會根據《數字服務法》(DSA)對這傢社交媒體公司展開調查,原因是其算法可能令人上癮,引發人們對青少年心理健康和潛在激進化的擔憂。調查可能需要幾個月的時間,結果可能是責令改變算法、罰款甚至封禁。
TikTok 的所有者字節跳動也必須在 3 月 6 日之前履行《數字市場法》(DMA)規定的新義務,它擔心這可能會導致"有關 TikTok 用戶分析實踐的高度戰略性信息"的披露。
但是,現在距離歐洲人去投票隻有幾個月的時間,而且整個集團的競選活動都在加緊進行,政治傢們發現他們寧願擁抱這款應用程序及其眾多用戶,也不願對它挑毛病。
總部位於柏林的 Stiftung Neue Verantwortung 智囊團的數字政策專傢 Julian Jaursch 說:"對安全風險的擔憂依然存在,但這已經成為一種......隨遇而安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