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tGPT之父”山姆·奧特曼(SamAltman)被罷免的鬧劇終於收場，他如願回到OpenAI。但是，這位精明的矽谷操盤手並非第一次被趕下臺。如果你解他的過往“事跡”，或許你不會對他被罷免感到驚訝。
據三名知情人士透露，四年前，奧特曼的導師、知名矽谷創業孵化器Y Combinator創始人保羅·格雷厄姆(Paul Graham)從英國飛到舊金山，親自把他的這位門徒趕出公司。這件事之前從未被報道過。
時鐘撥回到2014年，格雷厄姆當時選擇讓20多歲的奧特曼出任Y Combinator總裁，領導這傢備受贊譽的矽谷孵化器，震驚科技界。結果，五年後，格雷厄姆帶著對奧特曼將個人利益置於公司之上的擔憂飛越大西洋，親自解雇他。對於這種擔憂，OpenAI董事會可能感同身受。OpenAI同樣擔心，奧特曼從事一些可能損害公司利益的副業。
吃裡扒外
知情人士稱，盡管奧特曼是一位受人尊敬的戰略傢，也是一位“伯樂”，擅長挖掘有前途的創業公司，但他已經在業內留下一個吃裡扒外，將個人優先事項置於公司之上的名聲。他的曠工行為讓他的同事和一些他本該扶持的創業公司感到惱火。在Y Combinator任職期間，他最重要的優先事項就是專註於發展OpenAI，他將這傢AI公司視為自己的畢生使命。
奧特曼被他的導師格雷厄姆掃地出門
奧特曼還有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利用與兄弟傑克(Jack)共同創建的基金，親自投資他通過Y Combinator發現的創業公司。這是一種兩手撈錢的個人致富行為，也被其他創始人使用過，但後來受到公司的限制。不過，這個問題與奧特曼被格雷厄姆解雇無關。
“這種松散的管理模式導致一切以個人利益為先。”一位知情人士稱。截至發稿，格雷厄姆尚未就此置評。
權傾朝野
許多媒體報道將奧特曼上周五被罷免歸因於他與OpenAI董事會的分歧，雙方在安全考慮與商業利益之間的意識形態之爭，但是一位熟悉董事會程序的人士透露，董事會投票罷免奧特曼，是因為擔心他試圖避免公司對他的權力進行任何制衡，這一點表現在他不願意接受任何不明顯偏向他的董事會構成上。
在奧特曼重返OpenAI的前幾天談判中，這種自私自利的性格破壞談判氛圍。據熟悉OpenAI董事會的知情人士透露，過去的這個周末，包括三名獨立董事在內的原董事會四名成員曾表示，隻要奧特曼同意成立一個承諾對其活動進行真正監督的組織，他們就願意讓奧特曼重新擔任CEO，並重組董事會換掉他們。
知情人士稱，盡管董事會會見並批準奧特曼推薦的一位候選人，但他不願與任何他不認識的人交談。到上周日時，奧特曼不再掩飾，他希望董事會構成中的大多數人都能讓他為所欲為。另一位解奧特曼想法的人士表示，他願意與董事會提出的候選人會面，但有一人因道德原因被他拒絕。
奧特曼
周二晚些時候，奧特曼同意某些要求，包括他自己不進入董事會，並在董事會保留Quora CEO、現任董事亞當·德安吉洛(Adam D’Angelo)。當地時間晚上10點左右，OpenAI宣佈奧特曼重新擔任CEO。
奧特曼還同意任命兩名新的董事會成員：Salesforce前CEO佈雷特·泰勒(Bret Taylor)、美國前財長拉裡·薩默斯(Larry Summers)。這兩人都是老董事會成員看好的人選。
兩極化評價
奧特曼的職業生涯軌跡也體現矽谷文化。在矽谷，個人引發的崇拜及其所建立的人脈往往會讓公司管理層形同虛設，例如X有埃隆·馬斯克(Elon Musk)、加密貨幣交易所FTX有山姆·班克曼-弗裡德(Sam Bankman-Fried)。奧特曼在董事會中安插盟友以獲得公司控制權的做法不僅很常見，而且還是他的長期導師、風險投資傢彼得·蒂爾(Peter Thiel)的創業信條。
許多矽谷人士稱贊奧特曼的戰略技巧，包括他在權勢人物之間牽線搭橋的能力。認識他的人說，他們目睹他對初出茅廬的創業公司創始人施以援手，指導他們，為他們引薦，改變他們的職業生涯。在奧特曼的幫助下，OpenAI首席科學傢和董事會成員伊利亞·蘇斯克沃(Ilya Sutskever)平步青雲。但是，蘇斯克沃最終策劃解雇奧特曼。
在奧特曼被驅逐後，超過700名OpenAI員工以辭職相逼，要求OpenAI董事會將奧特曼請回。“90%以上的OpenAI 員工表示，他們願意跳槽到微軟，因為他們覺得奧特曼受到流氓董事會的虐待。我從未在任何地方見過這種忠誠。”著名風險投資傢羅恩·康威(Ron Conway)表示。2005年，奧特曼創立基於地理位置的社交網絡創業公司Loopt。隨後不久，他就與康威交上朋友。
OpenAI員工慶祝奧特曼回歸
風險投資公司Founders Fund普通合夥人基思·拉佈伊斯(Keith Rabois)說，當自己決定離開上一份工作加入現在的公司時，奧特曼是他咨詢的三個人之一。奧特曼還主持拉佈伊斯的婚禮。拉佈伊斯稱，奧特曼在提供戰略建議、談判商業交易和發現被埋沒的人才方面有著不可思議的本領。“他一眼就能看出誰註定會一飛沖天，他可能是全矽谷最擅長做這件事的五個人之一。”拉佈伊斯稱。
他還透露，奧特曼曾說服一傢大型電信公司與他的創業公司Loopt合作，這種特質也讓奧特曼說服微軟投資OpenAI。
不過，奧特曼的一些前同事還講述一些他追求權力之外的問題，稱奧特曼建立一種持續而微妙的操縱模式，在同事之間播下分裂的種子。
OpenAI前員工、機器學習研究員傑弗裡·歐文(Geoffrey Irving)目前在Google旗下AI公司DeepMind工作。他寫道，在為奧特曼工作兩年後，自己不願再支持他。“1.他一直對我很好。2. 他曾在多個場合對我撒謊。3.“他欺騙別人，操縱別人，對別人更糟，包括我的親密朋友(出於某種原因，他隻對我好)。”歐文在X上表示。
據六名熟悉奧特曼在科技界工作的人士透露，奧特曼的個人特質即使在矽谷的進取文化中也過於投機取巧，有時會導致他疏遠一些最親密的盟友。
“對於他的兩極化評價，這是因為他年輕、成功、雄心勃勃，人們很嫉妒他。”拉佈伊斯表示。
圈內人眼中的敵人
OpenAI董事會罷免奧特曼正值他的事業似乎處於上升期之際，這一決定雖然短暫，但卻令人震驚。在推出ChatGPT僅一年後，OpenAI就成為矽谷最熱門的消費者公司。在OpenAI最近舉行的開發者大會上，奧特曼以千禧一代版史蒂夫·喬佈斯(Steve Jobs)的形象亮相，並宣佈公司成為生成式AI主導平臺的計劃。作為公司和AI熱潮的代言人，他正帶領OpenAI向新的科技巨頭邁進。
然而，在一些科技和AI圈子裡，人們對奧特曼感到不滿。越來越多的人聲稱，奧特曼用他精明的手段扼殺較小的開源競爭對手，為OpenAI及其員工的未來掃清障礙。
近幾個月來，AI行業高管、創業公司創始人以及強大的風險資本傢已經達成共識，他們擔心奧特曼與監管機構的談判對AI的未來發展構成危險。盡管持有OpenAI 49%股份的微軟長期以來一直敦促監管機構建立護欄，但投資者一直關註的是奧特曼。他已經吸引國會議員的註意，並欣然接受前往國會山的定期召喚。
盡管奧特曼被解雇的來龍去脈尚不清楚，但熟悉OpenAI董事會操作的人士表示，他被罷免並非出於單一誘因。OpenAI董事會的獨立董事在談判期間保持團結，並堅持自己的決定。知情人士稱，OpenAI要找到他們認為能夠對抗奧特曼的新董事會成員並非易事。
“奧特曼生活在別人能接受的邊緣，有時候他做得太過分。”一位曾與他密切共事過的人這麼說。
奧特曼在宣佈回歸的X帖子中這麼寫道：“我熱愛OpenAI，過去幾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讓這個團隊恪守他們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