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右翼選舉聯盟“自由前進黨”候選人米萊贏得阿根廷總統選舉,中左翼政黨“祖國聯盟”候選人、現任阿根廷經濟部長馬薩認輸。米萊主張全面美元化、關閉阿根廷央行、削減社會福利等一系列措施。官方結果尚未公佈,但米萊的競爭對手、中左翼執政聯盟祖國聯盟候選人、現任經濟部長塞爾希奧·馬薩在公開講話中承認競選失敗。在10月22日舉行的第一輪投票中,馬薩和米萊的得票率分別為36.78%和29.99%。
“顯然結果不是我們所期望的。但我已經聯系哈維爾·米萊向他表示祝賀,”馬薩說,“從明天開始,提供確定性的責任就屬於米萊。”
這位留著類似美國前總統特朗普狂野發型的政治傢承諾將采用所謂的“經濟休克療法”:“燒掉”央行,廢除比索,全面轉向“美元化”,大幅削減開支。
如此激進政策提案的背後,是阿根廷“滿目瘡痍”的各項經濟指標。
上周公佈的數據顯示,阿根廷過去12個月的通脹率達到142.7%,創32年來新高,是全球通脹最高的國傢之一。
同時,阿根廷也面臨著嚴峻的債務壓力。數據顯示,阿根廷近期外匯儲備已不足320億美元,其外債規模在2022年底達2767億美元。IMF在一份聲明中稱,由於幹旱影響大於預期,阿根廷經濟形勢惡化,出口和財政收入受到嚴重影響。
匯率方面,阿根廷比索更是“一瀉千裡”。年初至今,官方匯率大跌近50%,至1美元兌350比索左右。黑市匯率跌幅更大,據報道為1美元兌600比索。
一些阿根廷人將這次投票描述為“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選擇:對米萊痛苦的“經濟良藥”的恐懼與對馬薩及其庇隆主義政黨造成阿根廷負債累累且無法獲得全球信貸的憤怒。
現年53歲的米萊,一個毫無政治經驗前電視評論員,他的勝利動搖阿根廷的政治格局和經濟路線圖,並將帶領這個深陷經濟危機的國傢邁進未知世界。
不可否認的是,在許多人眼中,米萊或許是阿根廷的救世主,選舉結果出爐後,馬斯克評價稱“阿根廷的繁榮即將到來”。
米萊還堅決反對墮胎,支持放松槍支管理法,將阿根廷教皇弗朗西斯稱為“邪惡的”左翼分子。此前他常常在身邊帶著一把電鋸,作為計劃削減開支的象征,但最近幾周他把電鋸收藏起來,以提升自己的溫和形象。
全面轉向“美元化”是否可行?
作為米萊提案的核心內容,“美元化”需要籌集到足夠多的美元來完成對本幣資產的替代。
Jorge Morgenstern 團隊認為,阿根廷面臨的第一大難題就在於政府部門的外匯儲備不足:
問題在於公共部門手中缺乏外幣資產。阿根廷央行目前擁有240億美元的外匯儲備,然而,其中100億美元是私人部門的外幣存款的準備金要求。此外,中央銀行的儲備並非都是美元,有180億美元是與中國央行達成的人民幣互換的一部分。
這導致“凈外匯儲備”這一最常用指標是負數。
我們估計,在最近一次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撥款後,目前的該國凈外匯儲備為負50億美元。
以當前官方匯率計量,基礎貨幣為190億美元,以非官方的互換匯率計算(比索和美元之間的隱含匯率計算方式),基礎貨幣為90億美元。銀行還持有本幣存款準備金要求,主要形式是280億美元的有酬央行票據,按非官方互換匯率計算。
負的凈外匯儲備與370億美元(280億美元+90億美元)的本幣債務之間存在的缺口(請參閱下圖),讓人們對該國美元化的可能性產生懷疑,也讓人們對各種提議試圖解決的問題產生懷疑。
各種美元化提案,涉及以主權資產(債券、私營公司或國有企業的股權、5G頻譜權或未來稅收權等)換取外幣資產,並使用收益折現換取美元,從而籌集到足量美元以完成貨幣替換工作。
在米萊的演講中,他提到埃米利奧·奧坎波和卡洛斯·羅德裡格斯的提案,並暗示可能還有其他兩個提案。對此 Morgenstern 也在研報中進行分析:
美元化的支持者(奧坎波,2023年)表示,這可以直接進行,也可以將主權資產放入離岸投資工具中來搞定。他們還主張,可以使用目前由央行持有但不流通的債券。
我們認為,這相當於發行新債券。
由於目前主權債券的交易價格為面值的30%或更低,因此需要流通的新債券數量可能會超過目前未償的800億美元,從而對價格產生負面影響。
包括米雷在內的美元化支持者,期望美元化能夠提振信心,從而提高主權債券的價值,遏制貨幣貶值,使美元化成為可能。
他們還指望阿根廷人自己提供所需的外匯。畢竟,該國私營部門是主要的凈外部債權人,擁有超過3250億美元的流動性和金融資產的外匯資產。
進一步,Morgenstern 解釋為什麼對阿根廷“美元化”的可行性存在很大擔憂。
即使在最樂觀的情景下,我們認為隻有在替代本幣貨幣的過程之前,通過貨幣大幅貶值降低資產的美元價值,才有可能實現並維持可行。
即使在樂觀的情況下,我們也認為,隻有在貨幣大幅貶值、降低資產的美元價值的前提下,才有籌措到足量美元,完成貨幣替換的可能性。
Morgenstern總結成,阿根廷“美元化”的成本過於高昂,屆時該國將面臨難以避免的“轉型劇痛”,應當避免采取這一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