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4月,奈飛上線一部反映虛擬貨幣懸案的紀錄片《別信任何人》,該片講述幣圈內一起有名的大懸案。2019年1月15日,加拿大最大加密貨幣交易平臺QuadrigaCX的創辦人傑拉爾德·柯登,突然被宣佈因發炎性腸道疾病克隆氏癥死在印度,年僅30歲。
與柯登一起“死”在印度的,還有該平臺上價值2.5億美元的數字貨幣。柯登是唯一知道這些數字貨幣密鑰的,他死,意味著用戶永遠無法取出這筆錢。
這筆錢就像所羅門寶藏一樣,成為一個在眾人眼皮底下消失的,永遠也無法被解開的秘密。
柯登的突然死亡非常離奇,一是因為他生前身體狀況良好,二是即使真的在印度染上那種疾病,相對於他三十歲健朗的身體來說致死率也不高,更多投資者傾向懷疑柯登是花錢在印度辦假死證明,詐死並吞掉所有的錢。
這樣的事發生在幣圈,並不是什麼新鮮事。
自2009年1月3日比特幣橫空出世以來,各種加密貨幣層出不窮,在催生不計其數的年紀輕輕的億萬富豪的同時,也因為其去中心化、匿名交易的特性,一直與洗錢、灰產等行業保持著深度聯系,幣圈內離奇死亡、莫名失蹤的大佬數不勝數。
對這些命案進行簡單分類的話,大體可以歸為兩類:
一類是像柯登這樣的,被認為詐死卷走投資者的錢,然後潤到世界某個不知名的角落,從此隱姓埋名過上紙醉金迷的生活;另一類則是死亡證據確鑿,但屬於非正常死亡,被懷疑死之前被槍或刀架在脖子上,說出密鑰後,劫匪殺人,人財兩失。
幣圈的命案最後大多變成破不的懸案,最主要原因是兩個,一個是加密貨幣無法追蹤,另一個是在警察看來,這類劫匪經常不劫財也不劫色,隻要受害者的命。
這是因為密鑰不能更改,當你把密碼告訴劫匪,劫匪必須讓你死,才能確保世界上隻有一個人知道密鑰,這樣的操作,警察按照傳統破案思路根本找不到線索。
過去幾年,幣圈出事的幾乎都是人盡皆知的大佬,他們所擁有的天文數字般的財富就像是一塊公開展示的誘人的蛋糕,但今年5月1號,印尼巴厘島上一對中國情侶的遇害,則讓很多人懷疑搶劫加密貨幣的亡命徒,已經開始無差別盯上幣圈所有一不小心露富的人,並人人自危。
5月1號,在印尼巴厘島某五星級酒店內,一對中國年輕情侶離奇死亡。
事情發生當天,就傳出男主李先生是“幣圈人士”的小道消息,有人爆料兇手是為拿到男子手中價值2億元的加密貨幣而行兇。
如今案件已經過去接近半個月,雖然印尼警方遲遲還沒有破案,但越來越多信息已經得到證實,比如“幣圈人士”的說法就不是傳言,而是事實。
有兩項證據指向這一點,一是男主的微博賬號被找到,他之前在回復一位網友問他是否炒幣時給明確答案。
二是據長期分析犯罪案件的人類學博士何襪皮多渠道信源的交叉考證,死者李先生在30號晚上到達酒店前,曾發過一條朋友圈,並在隨後半小時至一小時內刪除。
這條朋友圈的內容非常關鍵,說的是:“程某某(女死者),希望你有朝一日能看清楚這個世界,照顧好三隻小貓跟我媽。我盡力,A B C(三個人名)太狠。”
這裡面最重要的是提到ABC三個人名,據何襪皮考證這三人都是幣圈人士。
其中與A同名的,還是在巴厘島案件發生後不久,第一個在自己朋友圈爆出死者李先生是幣圈人士消息的人。
A先生的朋友圈截取他與李先生聊天記錄的截圖,內容顯示,A先生在半個月前剛因為炒幣穿倉虧近2000萬,李先生以自己前兩年的經歷安慰他說,“人生隻有當下是真實存在的,不能糾結於過去無法改變的事實。人生就活一次,我們得放過過去的自己,與自己和解。”
同時,A先生還在朋友圈表示,“半個月前還能開導我,自己卻狠心地告別這個世界”。
但A先生隨後也刪除自己發的朋友圈,並且沒有解釋為什麼李先生去世前的那條朋友圈會提到他。
對於死者李先生生前發的最後一條朋友圈,有人認為流露出輕生的傾向,有人則認為李先生預感到自己“在劫難逃”,ABC三位人士會是破案的重要線索。
是“輕生”還是“被謀殺”,這就牽扯到案情分析,李先生和程女士死亡的當晚到底發生什麼呢?
先給沒關註案情的朋友,簡單復述一下案發經過。
男主李先生25歲,幣圈人士,女主程女士22歲,南昌某民辦大學在校生,兩人相約5月1日去巴厘島度假,並與4月30日晚先後入住金巴蘭洲際酒店(五星級)。
從已經披露的監控視頻來看,這起案件發生的時間線是很清晰的。
印尼當地時間4月30日晚上8點,程女士先是獨自一人在酒店前臺辦理入住,住進4223號房間(4棟2樓23號房)。緊接著,5月1日凌晨0點左右,李先生也抵達酒店大堂,兩人在大堂會合並一起回房間。
0點50分,李先生離開房間,在隔壁的4222房門前查看片刻後回房,並打電話點餐,1點17分,服務生前來送餐,停留2分鐘後離開。
6點32分,4223房間門突然被打開,李先生赤裸身體,渾身是血爬出出來,掙紮並呼救幾分鐘後,仰面倒在走廊上。6點55分,不再動彈。
6點43分,4228房客聽到走廊上李先生的動靜,打電話給酒店方,說聽到外面有呻吟和呼救的聲音。
6點55分,酒店工作人員推著輪椅趕來現場,發現李先生已失去生命跡象。後來經法醫檢測,他的脖子兩側分別有11-12厘米的傷口,背部、雙手有割傷。
隨後在4223的浴缸裡又發現已經死去的程女主,同樣渾身赤裸,脖子上有深深的勒痕。同時額頭、右手和腿上有淤傷、擦傷,但並沒有開放性的傷口。
與大部分被警方迅速偵破的刑事案件不同,巴厘島命案發生後,因為懸而未決,並且存在許多看起來非常不合常理的細節,在國內外引發空前的大討論。
幾乎是在案件發生的當天,網友就挖到程女士的一個ins賬號和兩個小紅書賬號,以及男方的一個小紅書賬號和微博賬號。
我挨個去翻下這幾個社交賬號,首先可以確定的是,這倆人展示出來的生活真的很有錢。
男主2018年就曬出價值超百萬的理查德米勒手表,那時他的年紀才剛滿20歲,此外還曬過一塊價值大幾十萬的勞力士迪通拿,還有些別的表價值多少我認不出,女主曬過男生開勞斯萊斯。
女主在小紅書收藏很多關於新加坡留學和辦婚禮的帖子,看起來和男友很恩愛,社交賬號用情侶頭像、曬過甜蜜合照,並在2021年5月發佈過一份“雙子星名契”證書,證書顯示兩人以雙方名字共同命名一顆星。
倆人生活相對奢侈,坐頭等艙住豪華酒店顯得稀松平常,常年曬在不同國傢旅遊照片。比如2022年夏天他們一起去坦桑尼亞和曼谷,今年3月在雅加達,4月程女士還去香港。
直到現在為止,男性死者的傢屬還沒有到巴厘島露面,顯得非常神秘。女性死者的父母對男方解也很有限,隻知道他是“做軟件生意的”。
這起案件印尼警方半個月還沒有公佈一份初步報告,顯得業務水平非常業餘,當然也可能不是業務水平,而是一個以旅遊業發展為主的地方,害怕一旦爆出兇殺案,在國際上的形象大大受損,遊客被嚇得以後不敢來。
可不管印尼警方想把報告拖到什麼時候,從公開的信息來看,這個案子最終不會是懸案,起碼是否被謀殺一定會水落石出,並且警方應該拿出證據。
為什麼這麼說呢?
現在國內很多網友認為有可能是懸案,很大原因是受最初幾篇報道的影響,認為這個酒店的監控沒有覆蓋陽臺。
但實際上這個說法最開始的信源,是國內某知名媒體采信一位曾住過這傢酒店網友的說法,認為死者所住房間的陽臺無監控。
要知道,能進入死者酒店房間的隻有兩個門,一個是走廊上的正門,這個門有監控覆蓋並且已經公開,另一個門是陽臺門,如果這個門沒監控的話,那當晚陽臺門是否有人進入還需要調查和取證,可現在的情況是:
陽臺門被監控覆蓋,隻是印尼警方遲遲不願披露這個監控所拍攝到的內容!
據《瀟湘晨報》等多傢媒體報道,明確指出,“酒店監控范圍包括房間、陽臺區域。”
案發後,房間正門和大堂的監控內容描述很快被公開,但陽臺的監控到現在也沒有說法。
應該說,如果印尼警方想很快打消外界的猜疑,公開這個監控的內容,會是定性是否是兇殺案最有利的證據——這關系著當晚房間裡隻有死者兩人,還是有第三者闖入。
很多推理結論,現在來看已經不大需要警方來做結論,比如“相約自殺說”和“互殺說”實在是難以令人信服。
在死亡前,程女士已經把回國的機票定好,還把回國日期告訴身邊人,如果要相約自殺,何必還買回來的機票呢?
更何況無論是在程女士的社交媒體賬號,還是身邊親戚朋友的口中,她都是一個熱愛生活、人生觀積極的女孩,也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她有過精神方面的疾病,相約自殺很難說得通。
那有沒有可能是臨時起沖突,倆人互殺呢?這個說法也很容易駁斥。
如果是互殺的話,那作案兇器自己跑不,肯定留在現場。
而根據警方公佈的資料,房間內隻有破碎的玻璃片,有可能是男方脖子兩側傷口的作案兇器,可問題在於,如果女生拿著玻璃片殺男生,先不說倆人身體力量對比她能不能辦到,更重要的是,女生拿著破碎的玻璃片發力,手部肯定會有開放性傷口,但實際情況是女生全身上下都沒有一處開放性傷口。
也很難解釋成是男生先勒死女生,然後再用玻璃片自殺。
因為自殺沒有必要給自己左右脖子都劃一道超過10厘米的口子,這種行為太抽象,更沒必要莫名其妙給自己後背也插一下。
現在幾乎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一點,這更像是一場謀殺。
並且因為印尼警方披露二人的貴重物品沒有丟失,同時女生也沒有被性侵的跡象,既不圖財也不圖色殺人,顯得特別不合情理,很多人傾向認為這是一場搶劫虛擬貨幣的殺人案。
認為很可能是,亡命徒當著男主的面虐殺女生,逼他說出加密錢包的密鑰,並在搶劫後殺人。
房間裡倆人的貴重物品,跟傳聞中男主手機裡的虛擬貨幣相比,就真的是筆小錢,留在現場還能迷惑警方破案。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幣圈現在真就有點恐怖片的味道。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今年發生在巴厘島的第一起搶劫加密貨幣的案件。
今年3月,一位名叫尤裡·博伊佐夫的人在社交平臺發文稱,他在巴厘島被搶劫比特幣。
四名襲擊者突然闖入他的別墅,毆打他的頭部,威脅恐嚇她女友的生命安全,並要求用他的加密貨幣錢包轉賬。
因為幣圈的人經常跟洗錢、賭博、詐騙這些違法犯罪行為緊密聯系在一起,東南亞又是這些灰產的天堂,有些亡命徒就吃準這些人即使被劫殺,傢人也不敢采取法律措施。
所以東南亞幣圈,現在也特別像淘金熱時期的美國西部,充滿著血腥與無序。
如果你是一個幣圈的有錢人,不管是用自己錢炒幣賺的,還是做灰產的,從現在起最重要的事可能是要學會低調,少發社交媒體狀態不要露富。
尾聲
相較於普通的法定貨幣而言,加密貨幣從誕生那天起就爭議不斷。
不可否認,這裡面有些幣當然也是有價值的,比如中本聰在2008年提出的以區塊鏈記賬的方式來解決信用不足的問題,並開發出比特幣。
我毫不懷疑,比特幣背後的區塊鏈技術的價值,並且完全相信它未來會被廣泛應用。
但同樣不可回避的是,跟隨比特幣而來的各種空氣幣,也成為割韭菜和犯罪者的天堂。
加密貨幣的優勢在於去中心化,被詛咒的同樣是去中心化。
它既沒有中央銀行這樣的機構來記賬,也沒有政府擔保,交易是點對點交易,天然就是灰產寄居的巢穴。
當一項嶄新的技術引發出新的犯罪形式,並頻繁造成一些人的生命和財富被憑空剝奪時,人們有理由去反思科技與人文是否該同時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