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五道口地鐵站,穿過酒吧一條街,經過一條林蔭小道,不遠處是一傢咖啡館。它夾在電動車店和房產中介門店之間,灰色的墻面、黑色的logo、白色的店名,和四周閑適的氛圍,劃開一條硬朗的分割線。這是一傢以Web3為主題的咖啡館。
在很多人還在好奇Web3是什麼的時候,這裡已經聚集一批創業者、投資人、圍觀者。
坐在靠窗位置的林俊,點一瓶巴黎水,剛向兩波人分享自己的創業項目,鄰座的中年大叔叫住他,“小夥子,聽你一直在講,能不能跟我聊一聊”,中年大叔頭發花白,在這裡安靜坐一下午。
“很高興認識,方向很有趣”,5分鐘後,中年大叔站起身,表示有人來接他,得先走。他們加上微信,相約第二天再詳細溝通。
後來林俊才知道,這位中年大叔是一位資深投資人,操盤著上百億的母基金,曾上過胡潤百富榜榜單,現在正在研究產業趨勢。
這樣的場景,在Web3咖啡館上演,不會有人覺得奇怪。穿過門店的玻璃櫥窗,仿佛又回到移動互聯網行業初期,那個讓創業者瘋狂的時代。
畢業於北大的80後林俊經歷過那一切,2015年前後,就在距離這裡3公裡外的中關村創業大街,220米的街道上曾經擠進近四十傢以咖啡店為代表的創業服務機構,以車庫咖啡最為知名,創業者在那裡找合夥人、拉投資,不眠不休。現在,移動互聯網浪潮式微,Web3成一片新的創業熱土。
這傢Web3咖啡館,也成為一個觀察Web3浪潮的獨特切口,深燃曾數次前往,與眾多身份各異的人交流,這裡充斥著狂熱與落寞、暴富與賠錢、夢想與投機,堪稱“矛盾的集合體”。
就如同林俊喜歡點的巴黎水,別名在法語中意指“沸騰之水”,在這裡,欲望正在沸騰。
狂熱:“Web3是什麼重要嗎?它讓人們賺到錢就行”
Web3咖啡館自成一個世界。
推開門,色彩多起來,幾乎都與Web3項目有關。門口擺放著一隻“無聊猿”雕塑,這是最出圈的NFT項目(指非同質化代幣),地板價(市場最低價)曾一度達到42萬美元,一年翻1800倍。墻上掛著多個知名NFT,有Mfers火柴人、像素貓頭鷹等,每一個小頭像背後,可能就有一個造富或破產、大起大落的故事。
店員小偉是一名剛工作不久的95後,不懂Web3。來這裡上班以後,他也想過買一個Mfers火柴人試試,店老板勸住他,“你的工資不夠燒的”。
所以直到現在,小偉都與Web3的世界保持距離。一到周末,他會主動選擇坐在門口給顧客掃碼測溫,因為店裡實在是太吵。大批從業者來這裡發項目、辦講座,九張桌子早已坐滿,幾十平米的空間裡,就連站的地方,都需要擠一擠。
小偉所言不虛。九月的一個周末,深燃推開店門,就像是走進高中時期的早讀課,人聲鼎沸。沒有座位,很多人就三三兩兩的站著聊天。有外國人用英文夾雜著中文交談;有留著公主切發型的年輕女士,邊聊邊喝著咖啡;出現最多的還是T恤配休閑褲,這是互聯網行業裡常見的打扮。
九月的一個周六,Web3咖啡館裡擠滿人 攝 / 深燃
這裡有著獨特的語言體系。“推特”是出現頻次最多的社交媒體,“海外”是最常出現的“目的地”,“鏈遊”“NFT”是最常出現的項目名稱,“政策”是最容易引發沉默的導火索。
當天,有五個Web3項目在這裡首發。其中,有兩個是NFT,三個是“X To Earn”模式(指用戶在X中獲得報酬,X可以是人的任何行為,包括吃飯、睡覺、購物等)。不過,對項目感興趣的人看起來並不多,即便是主持人拿著話筒,聲音洪亮的介紹活動,也沒有讓大部分人停止各自的聊天。這類項目在圈內已經見怪不怪。
這還不是Web3咖啡館最熱鬧的時候。9月的一個周末,明星伊能靜來到這裡。
一位當時在場的人士告訴深燃,伊能靜從馬路對面走過來,微笑著穿過人群,“和我們每個人打招呼,沒有架子”,說著還展示當時拍的視頻。介紹項目的環節,“她一邊講,我們一邊看手機,她提到的那款NFT,價格一直蹭蹭蹭往上漲,拉成一條很長的直線”。這意味著,圈子裡又有人賺到錢。
帶有伊能靜簽名的一張NFT圖片,被放在店門口的櫥窗上。咖啡桌上,也放宣傳卡,其中有伊能靜丈夫秦昊在2020年爆款劇《隱秘的角落》裡飾演的張東升形象,附帶的文字是,“去爬山嗎?Web3”,用諧音梗。
“要不是Web3,你說我們能有機會認識伊能靜嗎”,上述人士感慨。
Web3咖啡館裡與伊能靜有關的宣傳卡 攝 / 深燃
Web3咖啡館的確讓很多身份背景各異的年輕人聚在一起。那天下午,深燃就認識一位行為藝術傢;一位在美國長大,畢業於斯坦福大學的礦工(指運用挖礦設備,也就是礦機參與挖幣的人);一位會英語、法語的推特網紅;一位2014年就去美國創業,2020年疫情後回國的80後投資人。
一位常混跡在Web3咖啡館的創業者告訴深燃,他在這裡碰到的人,“說的話80%都有水分”,自己得學會甄別。
在這些剛認識的人中,80後“投資人”吳非最有交流熱情。他自稱投的是“互聯網高科技”,但在被問到投的是什麼類型的項目時,他數次把話題繞開。到最後,他提到投資過的項目是,買過比特幣和狗狗幣。
聊到“Web3到底是什麼”“Web3能帶來什麼”這類問題時,他表現得不以為意,認為沒有太多探討價值,並把問題又拋回來。
後來,尷尬的氣氛被來自咖啡廳中央的尖叫聲打破,大傢正在往紙杯裡扔球。他介紹,這是美國校園很流行的遊戲“Beer Pong”,玩傢把乒乓球扔到另一邊的啤酒瓶杯內,如果沒有做到,就要把酒喝掉。有人贏,傳出喝彩聲。
“你說他們是沖著Web3來的嗎?Web3是什麼重要嗎?”他對深燃說,“它讓年輕人賺到錢,這就行”。
創業:夢想者、探索者、投機者,都來
如同當年創業大街的咖啡館裡擠滿創業者一樣,開業僅兩三個月的Web3咖啡館裡,最不缺的也是創業者。
林俊剛向一位穿著白色POLO衫的中年人介紹完項目,又和同行的小夥伴,認識咖啡館裡另兩位95後創業者,分享起各自的創業經歷。
在這裡,因為有共同的理念、相似的處境,創業者們能很快從陌生到熟悉,甚至能有機會認識創業夥伴、投資人。但由於目前Web3行業魚龍混雜,同時受限於技術發展和政策監管,創業項目同質化嚴重,主要圍繞“發NFT”、“做X To Earn”、“做社群及Web3科普和資訊分享”三類展開,也需要投資者花時間甄別。
入局的創業者們想法也不盡相同。在深燃接觸的創業者裡,有的認為Web3還是“皇帝的新衣”,但不重要,能賺到錢就行;有的還看不明白方向,但隱約覺得是未來,邊接觸邊學習,讓自己不至於掉隊;有的是堅定的弄潮兒,有改變世界的野心,認為已經到適合入局的時候。
95後楊建屬於第二類。晚上8點,他還坐在靠窗位置,對著電腦辦公,一旁的夥伴正趴在桌上小憩。
他告訴深燃,他們把Web3咖啡館當成辦公地點,幾乎天天來。三個月的時間,他們已經在這裡辦五場活動。
“一開始接觸Web3時,我就在想,這到底能幹什麼?”楊建歪歪頭,“其實到現在,我也沒想明白”,說完,他笑,露出小小的虎牙。
但這並沒有影響他創業的熱情,因為“一直在岸上,是沒法學會遊泳的”。他們的項目,也變換過一些方向,最開始做的項目,因為技術難度過高暫時擱置,他們也做過NFT,不過沒有推向市場,後來,他們給很多文化公司做NFT發行服務。隨著團隊項目走上正軌,他們計劃著從Web3咖啡館搬出去,單獨租一個辦公室。
林俊則屬於第三類。他經歷過互聯網創業最瘋狂的時候,他回憶,當時在中關村創業大街,“一些墻上貼滿項目,很多投資人、創業者寫上自己的聯系方式”。
創業近十年,他做過遊戲、社交應用等十多個項目,也有跑得不錯的,曾累計拿到幾個億的融資。
但他覺得,它們的社會價值、產業價值,以及給自己帶來的成就感還不夠,他想要自己的產品真正被更多人所需要。
創業者最害怕的,是走進不存在的賽道,即便是做到最好,也沒有用。對於Web3,他有過遲疑階段,2017年、2018年,他身邊很多人通過發空氣幣就掙到大錢,但那不是他想要的。
時間到2021年,Web3生態發生大變化,他也在這裡看到很多沒有被滿足的需求,比如NFT應該怎麼定價?Gamefi(鏈遊)現在很多遊戲並不好玩,這個模式能不能更好的利用?現在NFT都是代表身份性的NFT,能不能做具備實用性功能的NFT?“這些問題清晰明白的擺在那裡,就看誰能解決”,林俊表示。現在,他正在做服務NFT項目方的產品。
他來Web3咖啡館的次數不算多,但看著比他小近10歲的年輕創業者,他覺得像是回到當年在創業大街的感覺,“有同行者,就不孤獨”。
暴富:造富容易,風險也高
Web3之所以這麼火熱,一定程度上是因為,它能造富。
背著雙肩包,一進來就四處拍照的95後梁峰,就是暴富者之一。他是來北京旅遊的,路過Web3咖啡館打卡,身材高大瘦削,看起來稚氣未脫。
他告訴深燃,由於在美國留學,他2017年畢業時就接觸到以太坊,並一直在以太坊上寫代碼。這是趕上紅利的年輕人,2017年年初以太坊“起步價”隻有8美元,到年底就一度達到800美元,現在經歷熊市,價格在1300美元左右。不過被問及到底賺多少時,他身體往後仰仰,表示不方便透露,隻是靦腆地說,依靠著炒幣和寫代碼項目,已經實現財務自由。
現在,他的日常就是四處旅遊。
經常來這裡的張志剛也遇見過這樣的年輕人。有一次,他在Web3咖啡館和朋友聊一個圈內很火的Web3項目,擁有一個(產品)就至少價值30萬人民幣。這時一個98年的小夥子加入對話,“哦,這個東西啊,我有100多個”,說得雲淡風輕。
充滿戲劇性的是,兩人還有過一面之緣。當時小夥子還在念大二,工作多年的張志剛作為評委參加他們學校組織的科技創新大賽。幾年後再見,小夥子資產已經上億,張志剛連連感嘆後生可畏,“他當時用百倍杠桿,風險也很高,隻要有百分之一的跌幅,就清倉”。
這裡還出沒著操盤過更大資金的人。
前文與林俊聊天的中年大叔,每次都坐在靠窗邊的位置,腳下放著一個運動包。他一坐就是一下午,一個人,不說話。有時有人和他搭訕,店老板也偶爾會介紹投資人給他。
有一天,當店老板跟他寒暄過後,深燃上前想跟他進一步交流,他指指藍牙耳機,微笑表示“正在開電話會,抱歉”。
半小時後,他起身提上運動包,離開咖啡館。深燃跟出去,隻見一輛黑色轎車停在路邊,身穿正裝的年輕司機打開後備箱,放進他的運動包,然後為他拉開車門。在車門關上之前,深燃再次提出想與他交流,他微微愣一下,仍然重復著剛才的那句“正在開電話會,抱歉”,隨後關門離去。
後來,根據多位知情人的介紹,我們在網上解到更多關於他的信息。他從事私募股權投資已有20年,與上百傢投資機構共同投資孵化5000多傢科技創新類企業。百度百科顯示,他擁有的資產達幾十億人民幣。
“在互聯網第一波吃上紅利的人,已經財富自由。他們最常見的標志,就是運動包,因為每天會花很多時間在運動上”,一位Web3從業者對深燃解釋。
落寞:被大廠裁員,被幣圈套牢
有人暴富,就有人成為韭菜。
來咖啡館等朋友的吳非,曾有過暴富的機會。
他說,2014年剛去美國時,他就買入比特幣。當時買的理由很簡單,他發現手裡的錢不夠買房,“房價一直在上漲,既然房子可以炒,為什麼比特幣不可以?”
2014年比特幣平均價格是526美元,2021年一度突破68000美元,漲幅超100倍。可惜,還沒能等到大漲,他就在一次熊市中賣掉比特幣,如同很多人那樣。去年,他又重金買狗狗幣。這是被當做玩笑創造的加密貨幣,在馬斯克的“帶貨”下,價格曾在短期內暴漲100倍,但行情很快過去,狗狗幣暴跌,他的幾十萬打水漂。
提到這段往事,吳非很淡定,畢竟在幣圈,暴漲暴跌,都不是新鮮事。
90後小勇是第一次來到Web3咖啡館,和在幣圈社群裡認識的朋友老楊見面。2017年,他開始炒幣,當時看著身邊有朋友通過炒幣賺100萬,他就動心思,結果沒想到虧50萬,“被信仰深深傷害”,他苦笑,雖然後來賺回一些,但最近又被套牢。
他依舊說,“Web3是信仰”。
“是什麼信仰?”被深燃追問,他說不出話來,把話題拋給老楊。老楊經營過傳統書店,是當天Web3咖啡館裡唯一穿休閑西裝的人。他推推眼鏡,認真聊起Web3來。
不過他的重心不在這裡,他向店老板詢問起到Web3咖啡館辦活動的事宜。後來,又問起一位路過的朋友手裡幣的情況。“別提,被套”,那人指著墻上的Mfers火柴人,說自己最近虧慘,邊擺手邊走開。
Web3咖啡館墻上的Mfers火柴人 攝 / 深燃
“別聽他這麼說,他賺很多”,老楊羨慕的說。話題最終又回到幣上,他和小勇都在嘆氣。吃飯時,小勇一直刷手機看行情動態,連連說,“幣圈一天,真的人間十年”。
他們本職工作也不順利。小勇曾是一傢大廠的運營,今年被裁員,已經待業4個月,“我是真的不想上班”,小勇原本就厭倦職場,被裁後他沒有找過工作,後來嘗試過直播帶貨。
今年上半年,老楊剛從上一傢就職的Web3公司離職,原因是項目決定要發代幣。
這有法律風險,在2021年9月相關部門發佈的《關於進一步防范和處置虛擬貨幣交易炒作風險的通知》中有明確的規定,對於相關境外虛擬貨幣交易所的境內工作人員,以及明知或應知其從事虛擬貨幣相關業務,仍為其提供營銷宣傳、支付結算、技術支持等服務的法人、非法人組織和自然人,依法追究有關責任。本分的老楊隻有離職,現在,他在一傢Web3公司做運營。
聽說現在互聯網行業大廠紛紛在降本增效時,他一邊吃面一邊感嘆,“那我還得感謝Web3給我一口飯吃”。
結語:“如果看不清本質,就隻能被浪潮帶往各處”
除周末,大多數時候Web3咖啡館沒那麼熱鬧。
有一次,深燃下午2點走進Web3咖啡館時,小偉正一個人趴在桌上發呆。他告訴深燃,終於迎來今天的第一位客人。
過不久,有網紅來這裡打卡,錄制視頻時對著鏡頭指著墻面的NFT介紹,“這些價值好幾百萬”。有路過的一傢三口,戴著哆啦A夢圖案口罩的小女孩,指著墻上的Mfers火柴人問,“爸爸,哪個是你的啊?黃色的那個嗎?”
但很快,他們就走。
九月的一個工作日,Web3咖啡館顧客稀少 攝 / 深燃
這背後有咖啡店定位為Web3線下社區的原因,過濾一部分消費者,也有地理位置的影響。店老板和老楊聊天時就提到,和互聯網創業者曾集中在中關村不同,他們發現,很多Web3從業者工作在望京,來五道口並不方便,他們也在考慮要不要去望京開分店。
不過本質上,當下的Web3創業熱潮,還是和此前的互聯網浪潮不可同日而語。
60後老馬是第一次來到Web3咖啡館,他是一名資深技術人員,2000年前到美國工作,2017年回國。有人把Web3行業的火熱,和2000年前後的互聯網泡沫做對比,老馬搖搖頭,那時,他身邊的朋友都趕著去互聯網弄潮,接著,他目光環視一周冷清的咖啡館對深燃說,“你看,現在這裡就隻有我們倆”。
“看下來Web3更像是區塊鏈的新概念包裝,政策限制下,國內能做的空間不大,從項目本身來看,也沒有看到太多創新的東西”,他表示。
咖啡館裡,不止一位從業者提到項目缺乏創新、同質化的問題,林俊表示,“很多Web3創業者,做的項目到底要解決什麼問題,也沒有想明白”。
Web3領域本身也面臨著諸多挑戰。
Web3較為公認的定義是,去中心化的一種新互聯網應用形態。在這個概念裡,有兩個板塊必不可少,一個是區塊鏈技術,一個是Crypto,即基於區塊鏈技術的加密貨幣。
現在,加密貨幣來到熊市。10月,比特幣價格已經從2021年最後一天的47169美元跌至19000美元左右,跌幅約59.7%。知名加密貨幣交易平臺Coinbase在6月份宣佈,將無限期延長招聘凍結期,全世界最大的NFT交易平臺OpenSea宣佈在7月中旬裁員約20%,一些人已經離開Web3行業。
在圈子待久,楊建覺得,很多人都是相似的。有的是Web2浪潮沒趕上,來幣圈淘金的;有的趕上Web2末班車,但是在公司占據不核心地位,不被重視,出來加入社區、組織,找成就感;有的想做一番事業,但因為Web2很難做,也沒有其它方向,於是加入Web3,“其實本質上,現在大傢都在趕浪潮”。
“如果看不清本質,就隻能被浪潮帶往各處”,他說。
Web3行業人來人往,Web3咖啡館,也見證著一團團欲望,在這裡來又走。
創業多年,林俊說,對於自己而言,創業比上班更容易。他喜歡楊建們身上的創業熱情,就像看到自己年輕時創業的影子,“恨不得讓所有人知道自己做得很好,這是很寶貴的狀態,因為我們沒有什麼可失去的,唯有我們所相信的”。
已經實現財富自由的梁峰,繼續堅定投身Web3,他的理由很簡單,“因為全世界的聰明人都在這裡”。幾天後,深燃在他的朋友圈裡看到在雲南洱海看海鷗的照片。
相比於在Web3裡賺一大波錢的年輕人,老楊和小勇現在的目標是,先挽回損失。老楊調侃,幹脆開100個推特賬號,給自己刷評論,把自己捧成幣圈KOL。
吃完飯後,兩人去往地鐵站。當天,北京突然降溫,刮起大風。兩人一個高大魁梧,一個身材瘦弱,蜷縮著走向暮色裡。
*題圖來源於pexels。應受訪對象要求,文中林俊、小偉、吳非、楊建、梁峰、張志剛、老楊、小勇、老馬為化名。
作者 | 李秋涵
編輯 | 魏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