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的“王婆”火。繼歷史上在新疆賣瓜的宋朝王婆、《水滸傳》裡在山東撮合潘金蓮和西門慶的王婆後，河南開封萬歲山武俠城的“王婆”也火。在景區中的說媒現場，“王婆”被圍得水泄不通，需要數名保安開路護送，甚至一度帶火開封市文旅產業。
新浪財經在“王婆”工作的景區河南開封萬歲山武俠城處解到，節假日期間人流量眾多，相親節目正常進行，“王婆”本人將休息一個月左右，現場的節目由其他員工主持。而以“開封王婆”為名的婚介公司也已“順勢”成立。與此同時，以世紀佳緣為例的傳統線下婚介公司卻面臨著嚴重信任危機。
可“王婆”的網紅IP能得到長紅的變現嗎？在網紅IP的沖擊下，世紀佳緣們能翻身嗎？
“王婆”火，為何業內人士不看好？
世紀佳緣、珍愛網的“殺豬盤”套路被曝光僅半個月，河南開封的“王婆”就火，00後排隊來到開封的景區找“王婆”相親。如今，開封“王婆”趙梅已經在抖音上坐擁610餘萬名粉絲。
4月3日，河南開封萬歲山武俠城景區發佈公告稱，“王婆”趙梅因健康原因自2024年4月3日起請假一個月。《王婆說媒》是萬歲山武俠城景區推出的相親互動娛樂節目，不是單純的大型相親活動。而“王婆”本人也在抖音平臺上表示，自己因為精神、身體尤其是嗓子出問題，需要休息一段時間。
在當今互聯網內卷的情況下，沒有一次突然的走紅不是幕後方精心設計的結果。今年1月，河南文化和旅遊廳官方抖音號便高頻率發佈文旅推介短視頻，推出符合當下年輕人喜好的“美人計”、土味喊麥等，洛陽老君山景區也推出俊男靚女角色扮演活動。
“王婆”扮演者趙梅如今也已經在做開封文旅宣傳的工作，在短視頻中推薦清明上河園、開封府、開封鐵塔等當地著名景點，獲大量關註和點贊。
一位在某大型婚介機構工作7年的從業者劉亮（化名）告訴新浪財經，“王婆”是基於景區聘請的主持人的身份，由景區做幕後推手，才有渠道接觸到相應的用戶群。
加之“王婆”比較接地氣、真誠，其根據景區的需求打造形象，短時間內贏得大量年輕人的喜愛，且單身男女本身也有相親的需求、參與“王婆”的活動也不需要收費，因而有大量的年輕人跟風打卡。
區別於世紀佳緣的一對一式中介，“王婆說媒”互動性強，相親者會參與大型拋繡球等遊戲活動，讓現場的氣氛並不尷尬。即便現場沒有談到合適的相親對象，也讓參與者有湊個熱鬧、沒白來的體驗感。
且“王婆說媒”的火爆系自媒體二次傳播的結果，經濟學者盤和林曾公開表示，當前大多數說媒方式都不符合現在年輕人的信息獲取習慣，年輕人對線上婚戀網站不夠信任，對線下婚戀活動並不熱衷，此番王婆說媒的成功主要受益於自媒體的二次傳播。
“但是從商業模式來看，‘王婆’不一定能長久，因為願意上臺的年輕人還是少數的，想要規模促成相親，仍然需要個人結合團隊來運營，就像董宇輝的爆火，背後也依靠著選品團隊的工作一樣。”劉亮稱。
如今，已有企業搶註王婆之名成立公司。據天眼查App，開封王婆來相親婚姻服務有限公司成立，法定代表人為李某，註冊資本30萬人民幣，經營范圍含婚姻介紹服務、婚慶禮儀服務、攝影擴印服務、傢政服務等。
雖然“王婆”本人表示自己從未開公司，也沒有授權任何人開公司，但仍能證明有資本希望可以將“王婆”IP變現。
劉亮認為，目前，以“王婆”為IP尋求變現的公司仍處於早期，尚未能推測出明確的營收路徑，但從業務上來看，該公司很可能會在日後收取大型相親活動的“入場費”，以及對相親後的結婚服務產業鏈進行收費變現。
世紀佳緣們，仍難破局
“王婆”IP 能否變現成功尚未有結論，但世紀佳緣和百合網的危機因此而體現。
要知道，百合網和世紀佳緣此前可是婚介行業中一等一的頭部。世紀佳緣成立於2003年，於2011年在美國上市，成為“中國婚戀第一股”。2015年11月，百合網也在新三板掛牌。可兩傢頭部企業如今竟落得被景區網紅“搶風頭”的下場。
相比較上述“王婆說媒”模式，珍愛網、世紀佳緣等傳統的相親模式首先會將相親對象分門別類，根據學歷、身高、長相、身傢分為三六九等，再利用年輕人的相親焦慮來催促其繳費成為會員，服務人員一對一服務，匹配介紹相親對象。
且如今傳統婚介機構服務價格過高，根據公開信息，世紀佳緣的“一對一服務套餐”價格主要分為5檔：18800元、28800元、48800元、68800元和108800元。
在推銷過程中，世紀佳緣的講師在培訓時直接強調，一定要把客戶當成“獵物”來看待，一切前戲和套路都是為讓消費者乖乖掏錢、掏更多的錢。
劉亮坦言，整個行業的發展面臨著不小的問題。以珍愛網、世紀佳緣為頭部代表的中介公司占整個行業的主流，其同時有線上的平臺和線下的實體門店。“但是這樣的模式有優有劣，優勢是其簡化男女雙方見面的流程，缺點是無法保證安全。”劉亮稱。
以珍愛網為例，消費者交380元後就可以成為會員，可以在平臺裡與其他的會員自由交流，但是線上用戶的註冊僅需進行實名認證，其他信息是沒有經過認證和篩選的。
“雖然也有很多的功能來輔助提高信用度，比如通過提交真實的學歷證、工作證、離婚證來點亮某種模式，但仍然不能保證非法騙子通過該渠道尋找自己的目標客戶。”劉亮告訴新浪財經。
此外，因為線上運營營收低，珍愛網會將用戶轉移至線下實體店，用戶需要簽署單身承諾函等，可以進一步提高安全性，也可以見到真人。但這樣又增加不少的人工成本和資源成本，價格就會升高，且在規模擴大、資本介入之後，追逐利潤成為必然，很難讓中介機構兼顧其公益性質。
“所以現在已經到整個行業需要探索新的路徑，到破局的時候。”劉亮坦言。
劉亮也認為，行業面臨著信任危機，“我相信公司的初衷一定不是這樣的，這些頭部機構都是奔著長期的生意來做的，服務也是實打實地服務。但是壓力給到前端，工作人員需要沖業績，追求利潤，管理出現問題才會出現這種誘導性話術。”
因此，劉亮認為，首先中介機構不能完全追逐利潤，要兼顧一定的公益屬性，而這也需要政策的支持，比如資金的支持以及提高認證的能力。如今，如果用戶不主動提供犯罪記錄、離婚證件，機構無法介入審核，因此劉亮希望可以擁有用戶認證地更大權限。
根據青山資本2023年婚戀研究報告，中國單身群體超過兩億人。天眼查專數據顯示，截至目前，我國與婚介相關企業有19.8萬餘傢。
但隨著近年來婚介機構的信任危機愈發嚴重，即便相親的需求和供給數量都很大，年輕人仍然缺乏一個合適的相親平臺。就像是在一個掛滿裙子的衣櫃中，女孩仍然找不到最合適自己的那條裙子一樣。
文|新浪財經 原禕鳴